“烤冷面阿姨”与合租店铺起纠纷，目击者：她脾气一点就炸
文／图 16新闻 吴昊旻
4月5日下午13时，闵行区莲花南路3999号满天星生活广场，因纱门损坏，“小西门烤冷面”店主夫妻二人与合租店铺“闲饭”工作人员发生争执，并产生肢体摩擦。13点15分，闵行区塘湾派出所民警到达现场，双方各执一词，未能达成和解。目前，两店铺参与冲突人员及目击者共计6人均已至闵行区三新街78号塘湾派出所报案，其中受伤者5人已完成验伤。
“小西门烤冷面”与“闲饭”餐厅合租店铺
纠纷现场混乱，双方各执一词
这场争执的起因是一扇门。
因近日天气变暖蝇虫增多，4月5日上午，“闲饭”在厨房后门安上了一扇推拉纱门，以防止后院蝇虫进入厨房。据房东张问讲述，中午，“小西门烤冷面”老板娘李双丽穿过厨房到后院拿东西，仓促中“拉坏了”纱门，双方便由此发生争执，动手打了起来。
被扯下的纱门
4月5日下午13时12分，记者抵达冲突现场。三分钟后，塘湾派出所民警也在接到烤冷面老板相运清的表弟的报警电话后到场。“我前面正做着生意，到后面来拿东西肯定着急。我打不开门就晃，然后那个卡扣就掉了。我拿了东西就想往前面走，这个老板就骂我是个泼妇！”民警到场后，“烤冷面阿姨”李双丽从厨房后院竹林旁的泥地里站起身，指着“闲饭”老板黄金，用极快的语速大声跟民警说道。“他一个男的就这样骂我，攥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他们一家人都把我按到这里打我自己……”李双丽指着自己鼻子左下侧一道2厘米左右的血迹，并露出右手臂上浅红色的指印痕迹伸到民警面前。
李双丽所“控诉”的老板黄金今年36岁，2008年至2017年在松江大学城从事“四川韵味”餐饮。今年3月初，他和妻子李小莉租下位于满天星生活广场3号楼101的店铺，带着4名员工，开始经营“闲饭”中餐生意。根据合同，“闲饭”与“小西门烤冷面”共用廊道和桌椅，但后厨只属于“闲饭”一家。
在“闲饭”一方看来，李双丽的指控“很不讲理”。“闲饭”老板娘李小莉告诉记者，“她弄坏门之后转头就走，我老公跟她说：‘门坏了你是不是该弄一下’，然后她就大声吼着：‘我弄什么弄？我怎么给你弄？’。其实她说一句‘你等一下我忙完了给你弄’，这事也没什么，但她态度真的很差，很不讲理。”
刘叔是“闲饭”餐厅的厨师，李双丽弄坏纱门时，他正在厨房炒菜。“老板当时正好就站在厨房门口旁边的水池那里”，刘叔说，“等我炒完菜出去的时候，外面就乱成一锅了。
当天中午，两店铺之隔的103号Dell旗舰店的4名员工恰好来“闲饭”吃工作餐。“正吃着听到厨房后面吵得厉害，就出去劝架。”Dell员工娟姐跟记者说，“我转身拿个了手机，一回头他们就扭到一起，跌到那摊泥里去了。”
根据娟姐和刘叔的讲述，在这场争斗中，烤冷面老板娘李双丽用脚踢了“闲饭”老板的肚子，“闲饭”老板娘李小莉用手捧了一捧水泼向李双丽，后者接着泼了回来，并开始撕扯对方头发。双方亲属和员工迅速到场，加上Dell员工和店铺房东张问，打架的、拉架的十几人扭打成一团。现场不时有路过的居民甚至外卖小哥驻足观看。
纠纷现场：厨房后院。据“闲饭”工作人员说，烤冷面店在此洗碗导致地面格外泥泞。
“烤冷面他们夫妻蛮厉害的，很凶的。我们好好劝架跟他说话，他们大喊大叫。别人在拉架，她老公过来把拉架的人一脚就踢了。”目击者娟姐说。
但在烤冷面阿姨的讲述中，事情又是另外一幅模样。4月6日晚21时40分，记者来到烤冷面店铺前询问阿姨当日情况。“叔叔（指烤冷面老板相运清）没动手，Dell电脑他们拉偏架，把叔叔一把就扯了过去。”李双丽说，“他们是故意的，嫉妒我们生意好，故意闹事祸害我们生意……那天她老公（指黄老板）对我做那个姿势。”李双丽说着挺起腰腹前后晃动，“你明白吧？所以我就生气了。”
双方协商未果，警局报案验伤
“我真是服了，她给警察说我老公想要非礼她。”4月5日下午17点30分，去塘湾派出所做笔录回来的“闲饭”老板娘李小莉回到店里，跟记者说道。由于双方未能通过协商达成和解，最终决定通过法定程序解决问题。
四个多小时之前，当塘湾派出所民警抵达现场时，记者在现场看到冲突双方已被拉开，烤冷面阿姨正跌坐在泥地里；另一侧李小莉衣服背后有大片泥水，左眼眼角发红；上前拉架的“闲饭”员工小李脑后头皮上有一道1厘米左右的指甲伤痕；在场的其他人身上也沾了不同程度的泥水。民警提出要看监控回放，但被告知厨房后院角落里没有相关监控录像。
案台及草丛上因打架而沾满泥水的衣物
“我个人建议你们双方协商一下”，塘湾派出所民警对众人说，“双方伤势估计是个轻微伤，要是一起拘留，双方进去5天，背个前科也没意义，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好。”
在民警的要求下，烤冷面夫妻二人和闲饭夫妻以及在场的2名“闲饭”员工前往万乐城5号楼警卫室进行协商。半小时后，协商未果。“闲饭”4人回到店里，李小莉披了一件男士外套，盖住了粉色毛衣后面的泥汤。“我活了三十年从来没跟人吵架，今天竟然跟别人打架了。她踢我老公，我吵架吵不过她，就很想一盆水给她泼过去。”李小莉说，“他们不想调解，不想调解就不要调解了。
但4月6日晚上，烤冷面阿姨李双丽在接受采访时坚持认为，“是他们不愿调解”，原因是他们人多势众，房东张问入了“闲饭”的股，“他们都是一伙的”，就连警察都“偏向他们”。
“他们都觉得对方有错，都是这样”，塘湾派出所民警董金华说，“现在调解工作还没有做完，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之后，他们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判断。”
截至记者发稿，双方6人均已至卢湾派出所完成报案，其中有伤的5人也已至第五人民医院完成验伤。验伤结果显示，“闲饭”3人以及“小西门烤冷面”阿姨均为软组织受损的轻微伤。至于烤冷面叔叔相运清的伤势，据李双丽说，其右手腕在5日夜里突然肿胀疼痛，6日去验伤判定为骨折。“就是Dell那个员工拉扯的”，阿姨说。
4月6日，相运清并未出现在烤冷面店铺里。据“闲饭”工作人员说，上午，烤冷面阿姨李双丽向Dell员工小明寻求索赔，双方又爆发了一场口角之争。
“他们两家都各说各有理。如果调解不成，就按照法律程序，根据验伤情况做行政处罚，治安拘留，或者警告罚款。”塘湾派出所治安受理值班民警陈俊告诉记者。
纠纷由来已久，口舌争端不断
“之前我姐就跟我说，烤冷面店脾气很爆。我跟她说你不要说这些，再忍人家一个月就好了。”熙熙和“闲饭”老板娘李小莉是结拜姐妹，正值清明假期来店里找姐姐玩。记者从房东张问处了解到，烤冷面店铺至4月30日到期，到期后将不再续租给她。对此烤冷面阿姨的解释是：“他们太霸道了，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据烤冷面阿姨的讲述，两家店之间的矛盾在2月底“闲饭”未入驻之前就已埋下了伏笔。当时“闲饭”家的清洁阿姨在后厨做入驻前的清扫，在使用水管冲刷墙壁时，将水洒进了墙壁上的插线板中，导致电路短路，烤冷面摊位上的吸烟机器无法正常运转。“他们（指“闲饭”工作人员）说给修，也没人来。”李双丽说。彼时“闲饭”尚未营业，但烤冷面正直用餐高峰，为避免烹饪过程产生的烟雾触发烟雾报警器，烤冷面老板相运清不得不前往后厨将插线板一个一个拆下检查电路、排除问题，“足足修了一个多小时，前面吃饭的同学排那么长的队伍。”李双丽说。
此后，两家店在卫生清理、水费缴纳、物品摆放、空间利用等各方面问题上争执不断，但并未上升至肢体冲突，直至4月5日纱门事件。“他们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安那个门也是，我们东西都放在后院，来来往往总要经过，这是他们很大一个问题。”烤冷面员工小潘向记者反映。
“我这个人说话直，声音大，但也讲理，性格就是这样。我们不会跟人吵架，要气了就骂两句。”烤冷面阿姨说。但在Dell旗舰店员工章军眼里，“烤冷面阿姨那个脾气是这里有名的一点就炸，你跟她讲道理她就跟你吼。” “闲饭”老板娘李小莉也告诉记者，“这店里没有一个人没跟她（烤冷面阿姨）吵过架的。我们基本都不跟她说话，就怕讲话吵架没意思。”
不仅是“闲饭”一家对李双丽有所怨言，Dell旗舰店的老板，也就是烤冷面店铺的房东张问也向记者诉苦，说自己在房租上“吃了亏”。据了解，张问每月需向满天星生活广场缴纳18000元的房租。去年时，张问每月从“小西门烤冷面”收取6000元租金，从当时与烤冷面合租的另一家餐厅“川沪炭火蛙锅”收取12000元租金。但自从去年年底蛙锅店搬走后，烤冷面一家便独享全餐厅桌椅，并开始使用原本合同里规定“不许进入”的后厨，于是张问便跟烤冷面夫妇商量多收3000元房租。但对此李双丽一口回绝，“凭什么提价？”。记者就此事向李双丽求证，李双丽表示“合同里就这么写的，6000租金”，且“房东曾说过厨房用就用吧”。
“没办法跟她说话，交流不了，说不了几句就嚷。”张问说。
记者通过张问联系到“川沪炭火蛙锅”的老板王兴，王兴表示，在2018年8月至11月与烤冷面店铺合租期间，两家店之间也是纠纷不断。“搞事情，人很坏”是王兴对烤冷面阿姨的评价，“她老公人还挺好的，她对学生也挺好，但跟我们就……什么小事也能吵。”王兴说。
2018年10月8日，“华师范儿”公众号发表题为“小西门烤冷面：生存很累，幸好生活有滋有味”的推文，记载了烤冷面夫妻创业的艰辛，赞扬了夫妻二人努力生活的勇敢和质朴品质。截至2019年4月6日24时，该文阅读量6265，评论区放出的68条评论中有54条表达了对烤冷面的喜爱和钦佩，少数评论提及“他们赚的不少，没有想象的那么苦”、“这家价格偏贵”、“质量得把关，吃后拉肚子”等问题。对此张问感慨，“还是学生比较单纯吧。”
“在外打工谁都不容易，她的苦和难是真的，但她的凶狠和蛮横不讲道理也是真的。做生意本就以和为贵，遇事靠大吼大叫脾气凶狠取胜，以让周围的人都怕她、让她、迁就她，就实在过分了。”娟姐说。
4月5日晚上19点，正值晚餐高峰，烤冷面店铺亮着灯，但空无一人。不时有同学进店询问烤冷面营业吗，对此，在“闲饭”前台坐着的熙熙统一回答：“不知道”。
4月5日晚，空无一人的烤冷面店
次日晚，双方均恢复营业，烤冷面摊位前依然络绎不绝。“看派出所怎么处理吧”，阿姨李双丽说。
“我们从没想祸害他们，时间会证明一切。”李小莉回应道。
后续：2019年4月30日晚11点，小西门烤冷面结束了在满天星生活广场3号楼101室的最后一晚营业，烤冷面夫妻二人及员工开始做最后的清理工作。一名员工站上棚内案台，开始拿榔头敲除棚上的玻璃。阿姨李双丽则在101室与北30米处的109室新店址之间往返搬运物品。左手骨折未愈的老板相运清也在现场帮忙收拾，5月4日，他即将前往第六人民医院进行手术。当晚的整理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
据悉，在烤冷面店铺将棚子完全拆除之后，“闲饭”将对店铺进行重新装修；小西门烤冷面也将于5月20日左右在三家店铺之隔的109室重新开业。截止记者发稿，塘湾派出所仍未就4月5日两店纠纷事件做出明确处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姓名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