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震撼了。原先这部小说准备用8个月时间由人工智能完成，没想到仅仅3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王峰今天对记者说。他说的小说真是百万字的《天命使徒》，这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部主要由人工智能完成的长篇小说。王峰表示，他们研发文学大模型，其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文学创作没有门槛。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图
小说七成工作量由人工智能完成
《天命使徒》是王峰教授团队用人工智能进行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成果。他们用某国产大模型来进行人机创作，其效率之高，让王峰感到吃惊。他告诉记者，这部小说是他们去年10月开始创作的，原计划到今年6月完成，没想到今年1月就完成了。
不仅是创作效率，人工智能创作的水准其实也出乎王峰的意料。在整个过程中，王峰团队向大模型输入了两三千条影响作品走向的提示词目，每个词目大概由五六百字。也就在不断人机交流之中，一部百万字的《天命使徒》赫然显现。“如果论工作量，人工智能占了70%，工作人员只占了30%。”显然，人工智能已经是这部小说创作的主力。
“如果从文学专业的角度，给这部作品打个分数，那我会打61分，也就是基本及格。”王峰对青年报记者说。不过这个分数其实已经让专业人士比较满意了——人工智能写出来的东西有时比较冗长，有时内容又出现跳跃，这都需要工作人员去进行删减和修改润色，不过王峰要求团队人员尽量减少对文本的干预，以体现人工智能创作的真实水准。
人工智能将大幅降低写作的门槛
王峰目前在华师大开设有一门叫“大模型与创意写作”的通识课。来上课的学生来自各个专业，大部分不是文学专业的，在经过十几节课的教学，他们就可以借助人工智能来完成剧本杀的创作。
在王峰看来，人工智能无疑大大降低了写作的门槛。过去写作是一个高门槛的职业，但是现在“人人可以写作”似乎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天命使徒》的创作还是在相对低端的“凤雏2.0”项目中完成，而现在王峰团队又在研发专门针对文学创作的“卧龙”大模型，并且希望在今年岁末开始尝试创作。届时，写作门槛还会进一步降低，“我的目标是，未来一部作品的创作人工智能可以占到90%以上，而写作者的份额在10%以内。”
记者了解到，其实现在很多网络作家和传统作家都在或多或少地借助人工智能来进行创作。而随着人工智能不断训练迭代，人工智能在创作中所扮演的角色将越来越重要。“虽然现在有的人工智能创作出来的东西还是‘中二水平’（初中二年级），但我觉得人工智能创作的作品，未来大部分普通读者是分辨不出来的。”王峰说，“写作为什么要有门槛？人人都可以写作不是很好吗？当然，这会造成每一部作品的读者会大幅减少的局面。”
人类创意永远无可替代
事实上，这些年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在文学界引起巨大争论，不少人认为，“人人都可以写作”将使得传统文学创作的模式完全崩塌，写作者将失去职业。
对此，王峰有自己的看法。首先，他认为那些经典作家的地位应该不会受到动摇，因为他们在读者心中已经先入为主，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大量使用人工智能辅助创作，这使得他们的作品仍然很稀缺。其次，到目前为止，人工智能进行创作还需要写作者输入大量提示词，这个就是创意，而人类的创意永远无可替代，即便是在人工智能迅速发展培育的未来。人工智能永远是在人类的指引下进行工作，有关“方向”和“创意”的主导权都掌握在人类手中。
所以，在王峰看来，未来大学的创意写作课有一个重要的方向就是教授学生形成自己的创意，并且如何运用人工智能来进行创作。当然，这对教师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教师要懂文学，另一方面要对科技的发展有深度的介入。王峰本人现在是华师大传播学院和中文系的“双聘教授”，而他自己还曾担任过5年计算机工程师，对文学和科技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但是现在，显然这样的复合型老师并不多，而没有复合型的老师就没有复合型的学生，这是目前很多“大模型与创意写作”类似课程所面临的相同局面。
来源 | 青年报
